在人類社會早期，人們改變自然的能力有限，幾乎一切事物的變化都非常緩慢，並且這緩慢變化著的一切幾乎都能被人們預知和掌握。冬去春來，日出日落，人們的衣食住行，人們的生產勞作，人們相互之間的關系，等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莫不如此。
此時，人們運用抽象思維方法假設一些因素不變而得出各種片段知識或規律，那些思維時被假設為不變的因素，在進行現實中的全局性思考時也真的幾乎沒有什麼大的變化，抽象出來的片段知識或規律幾乎不用任何修正就能直接通過傳統綜合技術（《思維方法高級教程》第2版）用於現實問題，並且偏差很小。
但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戰爭。戰爭有著太多不可預期、不可控制、隨時變化並且同時變化的因素。如果說你還能控制自己一方的最初的兵員數量、兵器裝備、指揮方式、士兵素質等戰爭因素，而敵方的這一切則是不可控的，並且隨著戰爭的展開，自己一方的上述因素的變化也會變得不完全可控。
過去的那種假設一些因素不變而得出各種片段知識的思維方法開始偏離戰爭現實。當你剛剛根據消息假想瞭某些戰爭條件並在此基礎上演繹、推測和做出決策，也許你的決策尚未變成行動，當初的假想條件就已經發生瞭變化。這種靜態的、片段的方法被人們譏諷為紙上談兵。
這時，人們知道戰爭需要一種完全不同的思維方法。人們不知道這種方法的準確概念，但人們用“戰略”這個詞匯代表這種方法。
最初的具體“戰略”方法都是圍繞著怎樣使自己一方的戰爭因素讓敵方更加不可知、不可控，和怎樣使敵方的戰爭因素更可知、更可控而展開的。例如《孫子兵法》中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曹操的“因勢設奇，譎敵制勝”，諸葛亮的“戰欲奇，謀欲密”，等等。
人們知道戰略這種特殊的謀略或計劃都是圍繞著“戰爭結果一定是多個因素共同變化、同時變化的結果”這個核心展開的。假設同時影響戰爭的因素有八個，其中兩個因素敵方無從知曉，他們就會按照對六個因素的綜合作用的判斷來做戰爭準備，當在現實戰爭中突然面對八個因素的共同作用時，已經來不及重新部署，戰爭結果就可想而知。人們缺乏的恰恰就是多個因素同時變化的知識，特別是缺乏可言傳的這類知識。戰爭領域對這種知識的需要比其它領域更加迫切。模模糊糊的戰略概念就是這樣最早產生於軍事領域。
（摘編自《思維方法高級教程》第2版）